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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露中]Sibyl and Icarus Part 5 R

作者声明 | PART 4


V

 

 

(摘自托里斯·罗昂纳提斯与联络人的秘密书信,部分已散佚——作者注)

 [……]因此,在服务于拉丁区密盟组织两年之后,渗透进巴黎的十字军成员一致赞同时机已经来临。经过数年的情报收集和侦察,许多人已经与无政府主义者建立了紧密的联系,也辨明了一部分有望加入魔宴派系的成员与无可救药的堕落者、密盟的忠实信徒,后者毫无疑问是需要被清洗掉的。相信您已经听到传言,近日来巴黎城内的谋杀和失踪人口率呈怪异的速度攀升——不消说,这属于前期准备。如此一来,新生血族的大量增长会使密盟自顾不暇,而随着成员数量增多,食物自然会相应减少,避世戒律也会被慢慢腐蚀。假以时日,协助攻城的新手数量将是可观的。您知道,魔宴的人海战术向来令人胆寒。迎接十字军主力的藏匿地已准备好,一旦确定通往聚会教堂的秘径便万事俱备。

我相信,已有人向您提及前不久立誓协助魔宴的那位密盟成员,他所表现出的行动力之强证明了我们的判断。极为特殊的一点是,不同于往常新成员的做法,我们的俄国同伴对氏族的过去和传统都不感兴趣。您会说这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偏见和目光短浅而已,某种意义上我赞同您的观点。这位先生厌恶自己的身世,解缚的方法是他最想要的东西,重获自由后,他便会去追求“真正”永生不死的道路——正如此人坦言。

摆脱血族身份,我承认这听起来很不寻常,至少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并不符合我们的信条。众所周知,一名普通的血族寿命通常是300年左右,在这不朽的生命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效忠和荣耀自己的氏族,而非追求虚幻的长生。憎恨自我是弱者和叛徒的做法,不过,与其说他是背叛者,不如说是被抛弃者,在背弃命运的同时也被命运背弃。一个族群中总有格格不入的个体,试图去理解他们比起单纯将其视作大逆不道的存在要复杂得多。毕竟,魔宴持续几百年的顽强生命并非依靠严苛的戒条才得以维持,这位叛逆者的命运,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如有考虑更进一步的行动或是计划变更的情况[……]

 

(手写体,加于信纸下方)

P.S.:在与其接触的当天,我们曾遭到银牙袭击,幸运的是其主人并不难对付,他的死会被暂时掩盖起来,直到攻城日与同族一齐被丢在街道上。

P.P.S.:关于拉丁区所逗留的远东客人,他似乎与布拉金斯基先生有些交情。但我警告过后者,这个节骨眼上总与局外人掺和在一起并不合适,未果。我们已向其转述来意,未遭异议。我必须说,这是明智的做法。

 

(草图,黑色墨水所画,部分字迹不清,钉于信封后方)

阁下,“圣殿”及地下世界详图奉上。这并不难。敬请告知具体行动日期。(匿名)

 

(便笺数张,铅笔手写体)

感谢协助。另外请允许我提醒您,经历了上次的变故后,您应更加谨言慎行,这时候并不适合与您尊贵的朋友交往过密。如不提防,二位的处境都会很危险。魔宴答应不出手并不等同于密盟会遵守相同的承诺。(T.)

 

感谢您的忠告,我会留心。然而不幸的是,人总会抱着盲目的勇气去尝试获取他所渴求的东西。(I.)

 

无意冒犯,但出于安全角度我必须请您多加注意。危险或许来自最近的地方。(F.)

 

这我明白。我会将选择的自由赠予自己的创造者,希望能得到认同。倘若不得不彼此离弃,我将毫无怨言地承受她的怒火与仇恨。(无署名,字迹与I.B.相似,疑似出自同一人,有磨损和数行涂改痕迹)

 

“所以您——真的做到了,”淡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到情感起伏,“您背弃了我,还有我们。”

“不,只有命运,我亲爱的妹妹。”青年俯下身亲吻少女白金色的长发。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没有发话。

“我的创造者,布拉金斯基家族的女儿。我请求您做出选择,正如您曾令我在死亡与蜕变之间选择一样,”斯拉夫人凝视着她,“娜塔莎,您是否愿意同我一起摆脱血缚,踏上寻求长生之路?或是您情愿留在这里,得到安逸,放弃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许久,少女唇间飘出平静的语调,“请收回您的疑问,哥哥。”

她盯着他,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如果您憎恨我的背叛……”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怎么会憎恨您?”她打断了伊万,“您误解了,自由对我来说并无意义。我与您不同。”

“您希望永远活下去。是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娜塔莉雅轻声说,“无论是成为血族,或是寻找永生……我看得到您最大的欲望。可您一直在水中跋涉,无法理解我的随波逐流,”一丝激动的情绪照亮了那张美丽的脸孔,“就像紧贴大树生存的藤蔓……我是弱者,被选择者,不需要徒劳的自由……劝阻您并非因为我忠于氏族,只因为,血族的身份是我们长生途中唯一可以归属的地方。哪怕血液流干,四肢被砍,我们仍能活下去,仍会饥渴,无论几十年,几百年……我们注定属于这个种族……”

“我不相信您口中的永生,哥哥,”她摇着头,“活了这么久,我学到的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护住自己所得的最后一片领地。一百多年前,是在贫民窟里活下去;一百多年后,是留在密盟,记住自己永远属于卡玛利拉……”

“您不愿与我同行吗,娜塔莎?”斯拉夫人拉住她。

“您走吧,走吧……”少女机械地摆着手,“我要留在这里……我只有这里。您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哥哥……”

 

(便笺背面,大写)致T.:线人写来的讯息居然被公然丢在书桌上,你引以为豪的谨慎哪儿去了?下次可别再拿这个教训我。——F.

 

致B.先生:3月14日夜,约定之地。终末即将来临,祝好运。

(附录部分结束)

 

 

“黄金之乡……”幻境中的法国男子赞叹着。船行于平静得不可思议的水上,缓缓接近远方的海岛,海风吹拂着大檐帽下的乱发,透过望远镜看到的景象令他心醉神迷。在目的地等待着他的,是数之不尽的财富。

深醇的紫色在迷雾之后安静地窥视,无论多少次目睹这奇异的交易,这北方来客始终会被人们用生命交换来的虚幻梦境所吸引。幻影在他的凝视中逐渐变小,变淡,最终消隐无踪,倒流回禁锢灵魂的容器里。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斯拉夫人讽刺地诵出了英国人的感叹,“那些财宝能化腐朽为神奇,它们与真正的宝物别无二致。我们这位先生,他很识货。”

“真实情况是他抛弃了妻子儿女和自己的下半生,选择了一种最荒谬的方法把自己关在黄金牢狱里,”东方人摇摇头,“我不知道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做海盗梦的人,在巴黎。”

“别这么刻薄,我的朋友,至少视线所及之处全是宝藏的景象很诱人,”伊万扬起一边眉毛,“财富,名誉,满是黄金的乐土……多么适合穷其一生去追求的人们。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兴致用生命来换取愿望得偿,那我的梦境恐怕会是一座猩红色的牢狱。”

“红色?”

“血的颜色……生命的颜色,”目光中有淡淡的怀念。“在我的母语里,她代表‘美丽’与‘沉重’。鲜血与黑暗,我们无法逃脱的盛景。吸血鬼的居所、红色的黄金之乡……先生,开价吧。您可喜欢这名字?”一丝浅笑浮现在唇角。

“若真有那一天,我也会拒绝你的请求。”

不理会他的玩笑话,东方人的神情严肃得近乎忧戚。

“怎么——”

“如懦夫一般软弱避世的行为准则,我不希望你去遵守。他们放弃的是希望,而所得……一无所有。”

他看着他,回想起这无比熟悉的神色,它曾闪现于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漫漫长夜。

 

『你这样说,就好像……』

『就像什么?』

 

可回答早已消失在碎裂一地的惨白月色里。

 

“告诉我吧,你的答复。”

突如其来的力度拉住他的手臂,他简直怀疑会被这莽撞的家伙捏碎。

“请不要逃避。”

“我不明白……”

“你会跟我走吗?”清晰的话语中满怀期望的急切。

“一人,十年;百人,千年……我因此得以知晓过去……”东方人深黑的瞳仁在灯光折射下闪烁着捉摸不定的色彩,“同样,我也能预见未来。”

那美丽的色泽注视着他,随之而来的话语如同游吟诗人传诵的词句。

“‘他抛弃了领路人,直向高空飞去。太阳的光芒将翅膀熔化。’……”

“如果你落下了大海呢,伊卡洛斯?”

却没有听到应答。

仿佛预感到对方的沉默一般,他将手臂轻轻地抽离,转过身去。

 

“别动……”东方人忽然说着,在斯拉夫人看不到的地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将额头轻抵在对方宽大的肩上。年轻人感到瘦削的身躯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请原谅我的怯懦。我永生于世,无法像年轻的你一样抱有希望。虽然你的血液是冰冷的,但对我来说,却几乎是火焰』。

 

 

“大海?不,是地狱。那才是适合我们的去处。”

片刻间响起的声音令他吃了一惊,年轻人戏谑般地笑了起来,眼中燃起血红的颜色。

“您在担忧什么?您是摧残神圣灵魂的恶魔,我是榨取他人鲜血而活的怪物。请记住……”

下颏的弧线被紧紧地扼住,东方人在钳制下被迫抬起头来直视着紫红的瞳仁。

“即使堕落地狱,最先被烈火焚烧的那一个也是我。到时我会先一步把感想告诉你的。”

 

诗人看到流浪于地上的先知,吃惊地问:

“命运女神的宠儿,我永生的智者,是何物令你堕落?”

“自负而盲目,疯狂而无知,多么美丽的光景。

我发出百年间久违的赞叹,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去叩响那禁忌的门扉。”

 

柔和的温度抚上苍白的脸庞,指腹的冰冷质感却没有令他畏缩。手指轻划出异族的深邃轮廓,最终深深地探入鬈曲的发间。

夜色弥漫的眸子再度闭上,东方人沉默着轻轻点头,未发一言。然而斯拉夫人分明感到对方头颅瞬间低垂的弧度。

我会。耀在对他说着。

 

“……”五指再度被熟悉的冰冷包裹,与之不同的,是指间传来异样的金属触感。

疑惑涌上东方人的脑海,他睁开眼睛,朦胧的反光映入眼帘。环绕于指间的,是没有装饰的指环,它扭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

“这是回礼。”斯拉夫人简单地说。

苦涩的笑意浮上他沉静的容颜,睫毛微颤着覆下暗影。这意外的馈赠令人想起初涉情网的少年,鼓足勇气为心爱的人送上承诺。

“然而我们是恶魔。恶魔意味着随时可以践踏承诺,撕毁盟约,背弃彼此……”

“它什么都无法证明,伊万。”

他凝视着那淡淡的光,它几乎灼痛了他的眼睛。

“戴上它就够了,我不在乎它的证明,还有你是否相信什么。你本不应坚信任何事情,我永生的朋友。”他的语调中有赌气。

黑暗中响起的,带着温柔气息的低语,打断了他的失落。

“没错……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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