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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露中]Sibyl and Icarus Part 1 R

作者注

《Sibyl and Icarus》这篇文写于2011年7月,后收录在《红金乡》中,此前从未完整在网络上发表,但相信大多数露中基友都已看过它的内容了。

这篇文的诞生和完稿经历许多波折,但大部分时刻是愉快的,尽管回头审视难免缺憾众多。如今回忆起当年那个热情高涨却文笔稚嫩、缺乏技巧的自己,真是感觉青春又重现了一遍=)

五年过去,可以确定不会再刷,加上对一些令人不太愉快的“借鉴”有所耳闻,因此决定将全文内容公开,多少可弥补没有机会拿到实体的各位之遗憾,也算是再强调一下版权吧。



CP:露中/Rochu

衍生:Axis Powers Hetalia

分级:R

声明:没有所有权。

警告:暴力描写及角色死亡。

 

 

  

 

Sibyl and Icarus

 

 

 

“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大名鼎鼎的枯迈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孩子们在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我要死’。” 

——T.S.艾略特《荒原》

 

伊卡洛斯愈飞愈胆大,愈飞愈高兴,面前是广阔的天空,心里跃跃欲试,于是抛弃了引路人,直向高空飞去。离太阳近了,炽热的光芒把粘住羽毛的芬芳的黄蜡烤化。

——奥维德《变形记》

  



尊敬的亚瑟·柯克兰先生,

 

当我收到阁下的来信,得知您希望询问有关二十年前发生于巴黎拉丁区富勒斯滕伯格街的奇异故事之详情时,心情许久难以平静。在此之前,诚如阁下所知,考虑到其中涉及的种种有关永生、灵魂与邪神的内容可能引起大众不安,我犹豫不决,并未将内情公之于众。然而您的诚挚请求、锲而不舍地对此追踪调查数年之精神、以及个人始终希望能以客观方式重构此事的愿望,使我下定决心将全部经过毫无保留地告之于您,否则,公众恐怕永无机会得以了解真相。

二十年前,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小说家,因机缘巧合探听到拉丁区隐蔽处那所神奇的店铺。我怀着热切的心情敲开大门,迎接我的是一位东方青年和他的随从。哦,东方,先生……神秘的东方。他们一向如此,带着独特的符咒、古怪的信仰、流传数百年的秘宝——或许还有忠心不二的奴隶和永恒不变的面容——出现在我们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伴随在他身后的并非什么低眉顺眼的黄种人,而是一位冷峻的斯拉夫人。在我说话时,他始终未发一言,只是长久地凝视着他的同伴,似乎这样的姿势已维持了多年之久。但主人并未理会,他端坐在柜台后,缓缓地对我说出了第一句话:“抱歉,先生,这门生意我已经不做了。”

面对如此古怪的应答,我尽了最大努力才解释清自己的身份,以免被当作掮客骗子之流扫地出门。可喜的是,店主听闻来意后对我讲述了一切,这份独一无二的证词拨开了长久以来萦绕在我脑海中的迷雾。当我从那间灰暗陈旧、毫不起眼的店铺中离开时,心中震惊之情难以言喻。先生,我唯有坦诚对您说,发生在拉丁区的事件,其光怪陆离程度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最胆大包天的罪犯和最富有想象力的艺术家亦无法触及其万一。

来信所附手稿之内容基于作者亲身调查时所见所闻,另有对两位当事人口述部分的相关记载。为方便阅读,我将其撰写为小说形式。综合其它资料,相信阁下可以对此事得出较为完整的认识。至于您是选择将事实曝于阳光下,或是索性将这志怪奇谈付之一炬,我自知不能过分干涉。然而,请允许我在此引述那位伟大的奥维德描写埃涅阿斯途径古国时与女先知的对话。若非诗人将她的故事告知世人,这位被诅咒永生的西比尔恐怕仍日复一日地望着幽暗凄惨的冥府,哀叹着自己的命运。到了那个时候,谁也看不出她曾经被人热爱过。但是,正因有了奥维德与维吉尔们,“人们还是可以从我的声音听出是我,命运之神会把我的声音留给我的。”

 

您诚挚的

弗朗西斯·波诺伏瓦

 

  

I

  

当夜之女神无声地降临时,夕阳晕染的天光投下了她的纱幕,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夜吞噬。白昼的城市是沉静的,而夜晚则是沸腾的,街头艺人的琴声,车水马龙的嘈杂声,沙龙与剧院中传来的寻欢作乐声,随着灯光的苏醒一点点汇集起来,她成为了欢歌狂舞的海洋。

欢迎来到巴黎。“La Ville-Lumière”——光之城,这是盎格鲁-撒克逊人送给她的绰号。

除去背景由浅蓝变成了墨色,这幅充斥着声色光影的巴黎肖像与白日相比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灯影闪烁中,衣着考究的贵妇轻摇纱扇,在绅士的簇拥下谈论着文学或艺术的话题;男士们则在酒馆和沙龙内吞云吐雾,开怀大笑。城市在夜色中吐出温柔倦怠的气息,掩盖了蛰伏在深处的糜烂味道。鲜有人知道夜幕下还掩盖着一群特立独行的存在,他们对这位女神顶礼膜拜,以求她赐予能隔绝最后一丝阳光的屏障,在巴黎城的黑暗中潜行无踪。

就如现在——伊万·布拉金斯基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纵身从拉丁区一所宅邸的屋顶上跃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路灯的微光在黑暗中勾勒出青年面部深邃的斯拉夫式轮廓,深紫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一头柔软略显凌乱的金发。若不是苍白得有些怪异的肤色与唇间若隐若现、似乎过于尖锐的犬齿,他实在与巴黎上流社会任何一位年轻贵族没有两样。

觅食的欲望暂时并未压倒他的理智,于是他得以饶有兴趣地一个个观察路过的行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白皙的脖颈和其下暗暗隐现的青色血管,猜测着那温热的液体在身体中奔涌的甜蜜滋味。

他知道人们将他的种族称作Vampire——吸血鬼),尽管他们宁愿称自己为Kindred(血族),有别于三流恐怖小说中那些面目狰狞、品味低下,有如大型蝙蝠的怪物——虽然他们至少在靠吸取血液为生这一点上是相同的。

因此,当伊万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在暗影中快速接近一个站在临街店铺旁的人时,他扬起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不想打扰准备畅饮的同伴们。这次的猎物似乎是异国人,尖利的指甲抓住了他脑后的黑发,束发的丝带四散开来,那人发出一声轻得几乎觉察不到的哀鸣。

东方人,没错。唇角的笑意更加浓重了,对厌倦了法国贵妇和美少年们的吸血鬼来说,这位稍显得瘦小了些的猎物会是个很好的玩伴。他几乎想象得出那几个虐杀爱好者先把那人的四肢一一折断再割开喉咙畅饮热血的样子,只消用他们那比凡人的力量大得多的手轻轻一拧——

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摔倒在地上的东方人一跃而起,快速地闪过了吸血鬼的攻击,长发顺伏地从肩上流淌下来,深黑色的眼眸里没有惊恐,抬起的右手中闪烁着一团红色的光。

——异能者。

瞳孔轻微地张大,青年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准确的判断。类似的情况他不是没有遭遇过,凡人的队伍中偶尔会产生那么一两个异类,拥有透视或是用意念掰弯汤匙之类的马戏团本事,眼前的青年应该也属于他们的行列。伊万想起了上次被他吸干全身血液的黑袍子教士,那个倒霉鬼吓得魂不守舍,抖抖索索地把一个装着圣水的瓶子往他身上倒,还念着古怪的祷词制造了几个小爆炸。好吧,或许他的主在那一刻眷顾到了这可怜人两三秒钟——爆炸确实把自己的眼睛灼痛了,不过事实证明,这位主恐怕是站在吸血鬼一边的。

挣扎得愈厉害只能愈发激起捕食者的兴趣,斯拉夫男人遗憾地想。

他又一次对了。在东方人用法术抵挡了对方几个回合后,一直潜伏在他们身后的另一位血族出其不意地用利爪刺进了他的后背,力道之大几乎将瘦削的身体整个贯穿。黑发青年咳出一大口血,痛苦地倒了下去。他猜想勒庞那个虐待狂被法术刺伤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他的大餐,就这点来说,伊万很想为他的猎物叫个好——多少年来能伤到这家伙的人可不多。

青年权衡了一下,决定走开。毕竟这个桀骜不驯的俄国叛逆者与族里其它成员的关系经常闹得极僵,这时令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不仅无法分一杯羹,还有暗中窥探同族秘密的嫌疑。东方人胸口迸出的猩红血液唤起了他的本能,是时候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猎物了。

原您安息——伊万夸张地划了个十字走开了,手势滑稽得自己都想笑出来,风衣在空中卷起凌厉的弧线。

 

 

老贝纳德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在街上,若不是平日的必经之路出了地下水管爆炸事故,他是不敢在夜里接近富勒斯滕伯格街的。“我告诉过您!那儿真的有鬼!”扫街的另一个巴黎清洁工人压低嗓音,煞有其事地说,仿佛他自己才是亲身经历者,“那巷子下面……就是吸血鬼和狼人的地窖!前几天又有一家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啦……”

托上帝的福,穿过最后这条窄道便能走到他居住的棚屋。放眼回望,这里与任何一条寻常的街道并无分别,地底下没有冒出僵尸,两旁的房屋里似乎也不像是住着巨人的样子。老清洁工不禁为自己之前的顾虑哑然失笑。

可惜事与愿违。在路的尽头分明横着一具——嗯——他多希望是动物的残骸什么的,目光试图避开前方的影子,却还是失败了。贝纳德用颤抖的手擦亮一根火柴,下一秒,他全身哆嗦着,面色惨白地跑了。

“救、救命!……先生!那儿有个死人!”

他没命地往前奔,迎头撞上一个高大的人,夜色昏沉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听见那人用意外年轻的声音说道:“没关系,我会叫警察来的。您走吧。”

上帝保佑。老清洁工重复了一遍,拔腿便逃,没有听出那话语中的戏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斯拉夫人嘲讽地笑起来,倘若没有夜色掩盖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它属于刚刚被他选中的受害者——只怕这个老头儿当场就会被吓死。相比之下,那具躺在地上的死尸说不定还更可爱些,毕竟死者是无法加害于生者的。

他俯下身,扳住青年的肩膀把整个人翻了过来,撩开覆盖住面庞的黑发,这位异乡人有着柔和而清秀的面容,尽管一大半都已被凝固的血液染污。他双眼紧闭,白衬衫已经变成了褐色,洞穿躯体的巨大伤口狰狞地盘踞在胸前,喉咙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割痕,看来经受过一番凄厉的折磨。

不过巴黎街头的尸体并不缺这一具,无人问津的死尸很快便会被抛下公共墓穴填埋,或是干脆扔进城郊密林睁着无法瞑目的眼睛被昆虫分食。在拉丁区地上世界生活,您的运气可不够好——斯拉夫人心想。

……瞑目……?

在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发现有双染血的手轻轻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而它们毫无疑问是属于面前这个人的。透过织物传来对方冰冷的体温,这感觉十分糟糕。

近一百多年来,伊万·布拉金斯基首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他缓慢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这次连对方胸膛微弱的起伏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还活着,他十分确定。

但他本应死了多久?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还是更多?

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像是试图说些什么,但因为过于虚弱而发不出任何声音。攥住他袖口的颀长手指微微地抬了抬,指向身后。那是一家古董店铺,对方遭袭前似乎正在用钥匙开门。

前方亮起了一团红光,与刚才刺伤同伴的光芒相同。斯拉夫人诧异地看着光慢慢从东方青年的伤口处扩散开来,仿佛绽开一朵鲜血凝成的恶之花。如火的红色之下,那些致命伤竟然开始缓慢地自我痊愈,如同时光以某种奇异的方式倒流回去。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紫罗兰色中闪烁着少见的惊愕,斯拉夫人短暂地思索了一下,转身踢开了店门,将濒死的躯体拦腰抱起,安放在里间的一张床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奇特的东方来客。

随后,东方人睁开了眼睛。幽深如黑曜石的双眸静谧似水,他无法想象它属于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年轻人。

“您需要……做生意吗?”

 

 

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伊万·布拉金斯基今夜继视力后又怀疑起了自己的听力。刚刚他认为这位不同寻常的青年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惊奇——很显然他错了。

这算什么,一个庸碌小店主嗜财如命的本能吗?在被一群吸血怪物抹了脖子又莫名其妙地复原后,这个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问他做不做生意?

瞳孔危险地眯了起来,俄国人寻思着若回答“是”,这守财奴会不会立刻跳起来拿出账簿和他计算一番。他被自己的幽默感逗乐了,俯下身想要在对方耳边低语一番,却事与愿违——刚刚说出的那番话似乎耗尽了他仅剩的力气,双眼又闭上了,东方人再度昏迷了过去。

哦,先生——您实在是个例外的商人。

伊万背着双手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眼前这间店铺在黑暗中散发着异国气息,若透过窗子向内望去,见到主人遍体鳞伤地倒在昏暗的灯光里,不知行人会作何感想。藏品并不多,一小时内便可尽览无余。墙上的素花壁纸大部分已经褪色,古旧的吊灯、镶镜衣橱、木雕、老式家具、来自东方的绘画和书法作品,毫不相干的旧物在这个世界里共同谱出奇异的协奏曲。

但他可以确定其中并无价值连城的瑰宝,这里与其说是古董店,不如说更接近一个充溢着各式回忆的博物馆。在目睹了今夜发生的一切后,它们的影像变得那么虚幻而不可信。

斯拉夫人思考了一会儿,认命地垂下头。成为血族短暂的百年间并未赐予过他机会去窥探过多的秘密,换言之,如果死而复生这种事情真的存在,那也早已超出了他存在的界限而无法被感知。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在对方苏醒过来前隐遁无踪,毕竟“血族不得向凡人泄露真实身份而留下活口”是他的氏族“卡玛利拉”[③]密盟一再强调的戒律。

虽然私下打破各种戒律也并非头一次,但无谓的风险他从来不屑去做。高大的血族转身注视了躺在那里的人两三秒钟,推开了屋门。

 

 

“该死!”

灼痛的感觉使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斯拉夫人几乎是在大门打开的同时跃回了身后的暗影中。若非反应及时,现在自己的手臂可能就要毁了。

夏季的白昼一向来得过于疾速——疾速到伊万几乎忘了他们的女神总习惯在五六点钟便离开巴黎。以现在的日照情况来看,返回驻地必死无疑。他只有藏匿于这陈旧的店铺——而在那之前必须遗憾地把店主侥幸逃脱的性命交还回死神手里。

我在您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斯拉夫人懊悔地捂住烧伤的部分,所幸并没有扩散。仅仅几秒间,狡猾的日光射线便几乎刺穿了他的双目。它透过狭窄的窗户不断前行,如巨大的金色车轮,妄图将一切碾压成尘。

日光为城市唱出的温柔晨祷,对吸血鬼来说便是安魂曲的丧钟。

一定是阳光烙在视网膜上的残象在眼前拼出了怪异的形状,否则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迎面而来的模糊身影。使劲晃了晃脑袋后,残象褪去。映入眼帘的是来自东方的青年,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散开的乌发重新扎在脑后,衣衫上大片的血迹仍然触目惊心,那些致命伤却已消隐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昨晚想必是您施以援手,非常感谢。”

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看来您很惊讶?我身体的恢复能力比常人要强些,请无需介怀。即便是被特殊的人袭击了。”东方人解释道。

斯拉夫人有点不知所措,他犹豫着该冲上去宰了他还是继五感之后再反思一下自己的头脑是否正常。

“请进来吧,先生。”青年补充道,“为了答谢您的好意,我能否邀请您稍坐片刻呢?您任何时候想离开都可以……即使不是白天。”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闪现在形状优美的唇角,这让他有种被一眼看穿的恼怒感。

“您平常也是如此随便地邀请陌生人进入自己家里吗,东方来的先生?”他决定礼尚往来一番,“这样的话,昨晚的不幸是很容易再次降临的。”

“感谢您的关心,”店主温和地回答,“不过,既然做的是叫别人掏钱包的生意,就必须冒点风险,不是吗?”

他还想再答些什么,东方人却一扬手示意他稍等片刻:门铃响了。

一位憔悴不堪的绅士走了进来,衣着像个落魄贵族,扑面而来的酒气却明白无疑地暴露了他的失意,眼神空洞而绝望。看到店主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欢迎您,先生。请原谅我衣着不整,”东方人与其交谈的口气像是一位老朋友,“您这次来……仍是为了上次商量的事情?”

男人愁眉不展地坐下:“哦……请快些吧!我简直要疯了!”

“请您慎重考虑,我想您知道,一旦交易达成是无法更改的,”店主不紧不慢地为他递上一杯热茶,“或者说,您已经下定决心了?”

落魄绅士无言地点了点头,双手插入凌乱的金发中,一道释然的光从眼中闪过。年轻的店主会意,不再答话,示意他稍作歇息。

“二十年,没错吧?”当不再有袅袅热气从白瓷杯子中飘出时,东方人沉静地问。

“是的……好极了。”对方苦笑,“比起留在这个疯狂的地方,我宁愿……”

他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东方人轻叹了一声,缓缓地伸出了手,男人也抬起了自己颤抖的右手,像是在重复欧洲人最熟悉的见面礼节。

苍白的手指接触到东方人指尖的刹那,斯拉夫人看到了明亮异常的光芒在二人之间升起,犹如日出。

然而只有一瞬间。

下一秒,光芒消失了,落魄的法国男人也倒下了,方才还戴在他指上的一枚蓝宝石戒指忽然跃起,随后安静地落在清漆表面的木桌上。

“您……!”斯拉夫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睁大的眼睛中满满写着的都是不可置信。

东方人轻轻擦拭戒指的表面,放到盒子里,淡然的微笑再度绽开。

“如您所见。那位先生自愿以余下的二十年寿命与我交换一个机会,我可以为他创造一个理想乡,令他的心留在自己最希望去的地方,有家人朋友相伴,不再苦于尘世纷扰……他所付出的代价是灵魂永远禁锢其中,交给我原本要在苦难中度过的生命,仅此而已。”

“所以,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会死。那位先生付我二十年,而他人可能是三十年,五十年……来者何其多,从古至今不计其数。或许我应当用‘永生’这个词解释我的存在,先生……永远活下去。”

他终于明白了这所破旧的店铺带给自己的异样感——他的确是对的,这里,是囚禁生命和灵魂的黑暗城堡。

“那么,您需要做生意吗?不论男女老幼,任何种族,随时欢迎。”

温文尔雅的话语,却如北风掠过原野,奏出残酷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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